表頭美化圖檔
爸爸的眼淚
---

撰文時間:2006/6/13

 

  
  同校中,有一位學長、流氓學生,對寶寶很好,寶寶開始跟著他學,翹課走撞球間、電動場、柏青哥..等,也認識更多當地的混混。
  
  寶寶的父親是警察,媽媽是原住民,除了寶寶,他們還有一個兒子。十七、八歲的時候,寶寶就已經是個萬華區有名的混混,酒廳、賭場是他最常出現的地方,爸爸、媽媽也管不了,對於這個萬惡不赦的兒子,他們就絕望的當作沒生過這個兒子。同樣在萬華區工作、生活,有時寶寶穿著制服,蹲在路邊抽煙,遇到媽媽,叫聲:「媽」,媽媽都絕望的當作沒有見到。爸爸的心理更是無奈,甚至買了一些台視文化公司出版的親子溝通書籍來看,還是無法照表操課,只能看著寶寶的照片,獨自流淚。
  
  17、18歲的時候,一次過年,寶寶第一次拿刀,拿在手裡還會發抖,當時他跟著其他混混,騎機車到達目的地後,下車就要砍人,把對方砍斷手指就跑。爸爸的同事負責此案,把他們捉回來,其他人因此送少年感化院等,寶寶得天獨厚,因為爸爸的關係沒有被判刑,但是事後被爸爸訓戒,拿著警棍追著跑、追著打。
  
  畢業後,寶寶已經比那些混混更青出於藍,甚至還吸毒。後來認識了竹聯幫的混混,跟著幫派的大哥,大哥會給他們零用錢、租房子供他們住,但有事時會找他們這些小弟,譬如跟著大哥去參加某某大哥的喪禮。
  
  偶然間跟一個兄弟同時看上華視某電視節目的第二女主角,這女孩子雖然也喜歡寶寶,但寶寶把她讓給另一位兄弟。事後這名大哥卻誤會,以為寶寶搶了這個女孩子,寶寶傷心的離開家中。因為已經過了聯考了,寶寶沒有學校唸,爸爸就帶著錢去某某工商就讀。到了那裡還沒有開始讀,看不對眼的同學就開始幹起來。
  
  景美當時有很多幫派,寶寶和很多幫派都有認識,跟著兄弟去舞廳應徵工作,白天的時候,睡醒了去學校走一下,晚上就去舞廳當服務生、領台、安管。高三下學期不到一半的時候,被學校第三次退學。當時家裡在南機場開麻辣火鍋店,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,開車要載弟弟、叔叔、堂弟回家,沒想到莫名原因,突然出了車禍。叔叔當場喪生、弟弟送醫院不治死亡、堂弟臉部縫了幾針,寶寶也緊急被送醫院。
  
  三總不收,說寶寶沒救了,轉送台大。因為當天是國定假日,爸爸開著警車把副院長送到醫院,開始為寶寶緊急開刀,開了十多個小時,昏迷三天,這三天中,從奶奶、叔叔、阿姨、姑姑、舅舅等,全家族總動員,大家求神問卜,爸爸、媽媽更是淚流不止、心如刀割,就是希望他能有一線生機。三天候,當時眼睛一睜開,一片黃光,冥冥之中感覺弟弟是不是死了,但家人說弟弟嚴重燒傷在加護病房植皮,寶寶帶著擔心之情,在醫院中勉力的寫了一封信要給弟弟,希望早日見到弟弟。出院的時候爸爸說要帶寶寶去看弟弟,寶寶說好,結果帶寶寶到靈骨塔前面。
  
  在醫院的時候,寶寶一開始就做氣切、插侯管,整個頭顱用鐵絲固定,臉也碎了,醫生利用矽鋼骨重建臉型,移植其他皮膚作為臉皮。前二個月,寶寶像嬰兒一樣都不能動,爸爸一直請假二十四小時照顧寶寶,替寶寶洗澡、擦身體、餵食。
  
  爸爸這段時間所承受的苦、流的眼淚,再看著寶寶所承受的折磨,爸爸的心理已經沒有恨,寶寶就像他嬰幼兒時的寶寶一樣,現在的寶寶是新的生命、重生的另一個兒子,只希望他能好起來,其他的過去就算了。
  
  原住民的媽媽,在這段期間,學會了喝酒。
  
  爸爸的假用完了之後,因為家人都沒有辦法全時看護寶寶,這時候媽媽的會計主動要來照顧他,媽媽很感激,會計小姐和家裡很熟,心想有大姐姐照顧,就放心了。沒想到,這個會計小姐全方面的協助,就協助到家裡,和寶寶產生了感情。
  
  出院半年,就跟她同居在一起。當時寶寶很消沉,家人都一直看不起寶寶,當時家裡的火鍋店生意很好,寶寶就跟女友打算去高雄開一間麻辣火鍋店,跟爸爸要了五十萬贊助。開的過程中,女友懷孕,寶寶要他拿掉,但是女友不願意,懷孕七、八月的時候,營運不善,他們就結束營業回台北住,又跟爸爸要錢開始租了房子、擺地攤,擺地攤雖然有賺錢,但賺的都花掉了。小孩出院當天,寶寶打電話叫爸爸來付錢,當然以後所有的開支,也是由爸爸負責。小孩七八個月大的時候,他們在全家族人的反對下,盛重結婚,席開五十桌,禮金全部給了寶寶。
  
  因和家人的關係相處不好,帶著女兒、太太又到高雄娘家開服飾店,倒了之後又回台北開泡沫紅茶,其間太太也有到花旗做電話行銷一年,寶寶帶小孩半年之後,就交給奶奶帶,自己也去做電話行銷,又因和家人相處不良到高雄賣衣服。還記得是白曉燕死掉那一年,又賠錢結束營運回台北。
  
  總之,和家人處的不好,當然也有婆媳問題,就到高雄發展,又因營運不善,培錢回台北。賺的都自己和愛慕虛榮的太太花掉,賠錢的都算爸爸頭上。當時家中做簡餐,爸媽愛子深切,看兒子沒有工作,把店交給寶寶經營,開一天、休兩天,賺的錢都花掉了,當然店也倒了。又回到高雄和太太、表弟做簡餐,又倒了。
  
  失敗的原因都是工作不認真。
  
  九十年過年後,因岳父的兄弟在台北晶華旁邊做西餐廳,所以寶寶跟太太又回到台北,在那裡工作,那時爸爸已經退休了也來幫忙過一兩個月。其間和太太不斷爭吵,什麼都能吵,寶寶彷彿也感覺她有外遇。那一年太太說要申請買國宅,頭期款爸爸付,因為太太信用有問題,房貸貸不出來,太太不知道去哪裡問來的旁門走道,辦了假離婚,用寶寶個人超貸到五百一十五萬。在西餐廳半年,沒有賺到錢,因沒有錢,所以要把房子租出去。明天房客就要搬進來,所以他們今天要搬家,太太說跟西餐廳老闆借車去搬,寶寶彷彿有預感,吵著跟太太去,太太就叫寶寶在路口等,車子開了就走了,寶寶趕快打行動電話問太太在哪裡,太太說你自己坐車回去,寶寶回家發現,的確太太有回來過,但是衣服拿走了,小孩也帶走了。隔天,爸爸、叔叔來幫忙搬家,連當天要搬進來的房客也一起幫忙把東西搬出去。
  
  寶寶找不到太太,手機終於撥通之後,又和太太吵了起來,當時太太把手機轉給別的男人聽,男人說:你們就已經離婚了………。憤怒的寶寶,衝去西餐廳,找大哥協助,大哥發出通緝令,通緝她們母子還有那個男人,躲了半年之後,太太主動打電話來要寶寶幫忙解決,否則要準備太太和女兒的棺材,因當時寶寶還對太太舊情難忘,希望他們回來,所以去找大哥,拜託他原諒太太,並談妥由寶寶負責將被開走的車子,及當天捲走的公款還了,才能原諒她,並不計前嫌,讓她回西餐廳工作。寶寶向爸爸借錢負責還了,因此才能把太太帶回來。太太回來後,幫寶寶申請身心障礙者創業補助,補助款下來之後,太太把錢全部領出來,寶寶說:錢放在銀行就好,為什麼要領出來?太太說:我們把錢領出來,去高雄!隔天早上九點鐘起來,寶寶發現太太帶著錢,和女兒不見了。
  
  爸爸知道之後非常生氣,堅持要到派出所告她侵佔、偷竊,所以太太被通緝了一年,被捉到。今年七月法院傳票下來,檢察官說:太太有帶著女兒來…,寶寶聽到女兒有來,心裡不忍,證據上也不足,所以撒銷了告訴。
  
  當時寶寶非常的頹廢,整日不吃飯、光喝酒,兩、三個月後,有一次在廁所想通了,替了個光頭。七月的時候,爸爸不知去哪裡問來,有單位在開視障者的按摩訓練班,所以寶寶就開始接受職訓。十月課程上完之後去大陸半個月,十一月報名按摩檢定考試通過。九十一年一月過年前,到台灣人壽幫工作人員按摩,到了三月又到大陸,六月底回來,期間學了整脊及單一狀症治療,看到大陸有按摩診所,心想在按摩方面有所發展,回來後開始接觸盲人服務團體,想要為視障者服務、幫助盲人。
  
  現在的寶寶,靠者按摩的收入維生,並協助協會推廣與建立按摩小站,收入不多,而且還留者以前豪爽、善良、賺少花多的情況,再加上視力上的限制,出門一定搭計程車,花費很兇。但每個月能盡量還一點以前的負債、再拿一些錢給媽媽,重新建立家庭和家族的關係。對所有的長輩、親戚,尤其是爸爸、媽媽而言,他仍然是他們心中的寶寶。
  
  不善表達的爸爸,不太講話,如果有話要說,一定會帶一瓶酒,過來和寶寶一起喝,但是,寶寶有任何事,爸爸媽媽一定支持到底。
  
  對寶寶自己而言,他覺得從前的種種,是自己無惡不作的報應。弟弟死後,媽媽又懷孕生下一個小弟弟,小弟弟簡直是弟弟的翻版,也和自己的女兒同年。現在寶寶,常在和弟弟玩鬧中,懷念起自己的女兒,有時和爸爸提起,想把女兒帶回來,一提到那個「無緣的」女人,爸爸就會恨的罵她:「操她媽的賤女人,有人幫你養女兒不好嗎!」但在寶寶的心中,他希望自己能表現良好,就像法官說的,要先把自己準備好,才能有能力把女兒要回來。
  
參考網址:http://taipeiblind.myweb.hinet.net/story.htm
Top